十一 抵制日货
老百姓恨日本鬼子,怕日本鬼子。可是,藏着躲着也不是回事儿,总得干活吃饭。于是有些人陆续到田间地头侍弄庄稼,有些人回工厂、商店上班。父亲也回到城里打理生意。城里几乎家家关门闭户,能不买的就不买,商店生意萧条。但是日本人经常“光顾”,拿东西不给钱,明抢。商家个个赔本经营,苦不堪言。众同行推举父亲带头,找当地国民党政府,寻求保护。父亲知识多,人缘好,他联系一些商户找到政府,他们答应找日本人“交涉”,商人三番五次找,回答:“再交涉交涉。”
父亲和同行们只好自己想办法,商量对策。有一天傍晚,他们正在我家商议如何收买挟制日本翻译,少“光顾”或者不“光顾”这一带商家。忽然听到“砰砰”的砸门声。他们迅速地分坐在三张麻将桌前,佯装在打麻将。父亲前去开门,两个日本人,其中一个人端着明晃晃的刺刀,另外一个人腰间佩带一支手枪,还有一个瘦小的翻译跟在旁边。父亲刚要搭话,带手枪的日本人劈脸扇父亲一个大耳光。翻译说:“你怎么磨磨蹭蹭才来开门?”不容分说,三个人横闯进来,气呼呼向上房走去。上房里的人若无其事地打着麻将。日本人搜查一遍,恶狠狠地扫视着众人,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,翻译说:“明天照相,办良民证,统统不许开业。”说完转身到其他房间继续搜查,结果一无所获。然后他们又哔里啪啦砸坏几扇窗户,耀武扬威地走了。父亲遭受欺辱,非常气愤。在座的同行们也是又恨又恼。父亲说:“我们生活在自己的国土上,我们县城民风淳朴,百姓勤劳本分,侵略者给我们办什么良民证?这是进一步奴化。明天咱们照常营业,拒不照相。弟兄们以为如何?”众同行一致赞同。父亲向大家拱手说:“有劳各位,连夜转告各个商店同仁们。”话毕大家马上分头行动。
第二天,维持会召集成年男人照相,商人全没到场。商人都是有钱人,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老百姓穷得叮当响,拿钱照相,谁愿意?何况有钱人还不照?于是到场的人慢慢都溜走了。这一天照相的事没弄成,日本人碰了软钉子。
维持会是为国民党政府当差,为日本人办事,“维持”(统治)老百姓的。维持会会长名叫王源,小职员出身,为人圆滑,心眼不错,会长的帽子是强加给他的。他只好硬着头皮勉强敷衍。关于照相、良民证的事,王源想:“照相要一元钱,这可是老百姓一家人几天的饭食钱。老百姓吃了上顿没下顿,去那儿弄一元钱?再说,良民证是什么?是给奴隶脖子上再挂个牌子。我给日本人当鞭子,抽打自己的同胞?不干。”第三天王源自己吃了巴豆,拉稀不止,裤子都提不起来。称病请假。照相的事暂时放一边。
十二 乡下苦度
母亲带着孩子们在乡下过得很艰苦,吃水、烧柴是问题。每天早上母亲要走三里地去挑水,井水深,井绳长,在辘轳上绕很多圈,桶里的水提到井面时还剩半桶,只好再打一次,四次才够一挑。母亲一双小脚,挑着两桶水晃晃悠悠走在低洼不平的土路上.。回家放下水挑,赶快做饭,六个孩子还等着吃食呢。有一次母亲挑水,快到家门口时脚下一滑,摔倒了。孩子们看见:母亲浑身泥水,膝盖处的裤子破了,浸着血。母亲回房换了衣服又挑起桶,孩子们劝说:“娘,别去挑水了。”一直撵到大门口,母亲脸上露出一丝凄楚的笑容,说:“没事,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第二天母亲起床去挑水,发现一个水桶不见了,又发现两个大孩子没在家,她急忙出门去找,心里忐忑不安:“路远、井深、人稀少,孩子会有闪失吗?”正想着,看见两个孩子抬着一桶水摇摇晃晃从远处走来。母亲急忙迎上去,看见他们满头大汗鞋也湿了,心痛地说:“那么深的井,出危险怎么办?”一个回答:“我摇辘轳”,另一个说:“我在后面拽着他的衣服保护,我们摇了三次辘轳兑满一桶水。”母亲叮咛:“千万不要再去挑水。”
乡下用灶火做饭,烧柴禾。母亲经常带着两个大孩子到野外检枯树枝,到地里拾庄户人偶尔掉在地上的秫秸。有一次,他们拾了不少的柴禾,手臂上被荆棘划了一道道的血印。他们扛不动那么大捆柴禾,拽着绳
html|sitemap|shenma-sitemap|shenma-sitemap-new|sitemap50000|map|map50000
我的书架 电脑版 手机版:https://m.21zw.net/