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只要没有饭吃,没有地耕,灾害持续,赋税不降的话,农民起义就难以被彻底遏制。
李自成、张献忠可能被剿灭,但新的起义还会再起,依然会有抚而再反的兵民,会有再揭竿而起的饥民。
说到底,明朝已是积弊沉重,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,不过是矛盾积累之后的总爆发。
即便是没有持续不断的大灾害,没有建虏叛明,明朝也已经日渐腐朽,进入了暮年。
如果不能大刀阔斧的兴利除弊,再怎么裱糊,也不过是给大明续命,早晚还会沉疴难医。
土地兼并的严重,特权阶层的贪婪,吏治的腐败,贫富差距的悬殊……大明国力在这千疮百孔中,衰弱之势难挽。
其实,从万历朝时,王朝末日已经显现出端倪。如果再往前推,土木堡之变或许是大明由盛转衰的转折点。
如果说到最终的根源,封建王朝的兴衰是难以避免的规律,是由其中央集权的制度所决定的。
明君能兴国,昏君、暴君却能亡天下。国家的兴衰取决了一家一姓一人,取决于皇帝的能力,又岂能保证万世太平昌盛?
所以,郭大靖已经看得明白,分析得清楚。
他只管做好眼前的事情,使得华夏不沦于腥膻。至于取天下而代之,机会有的是。
没机会怎么办?在郭大靖看来,那是不可能的。崇祯就是一个没机会也会给你创造机会的“好人”,会不断地花样作死,挡也挡不住。
对此自信满满的郭大靖,终于结束了半个多月的休假,又踏上了重回军营的归途。
回首望去,送别亲人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到了。郭大靖甩开不舍的心情,马上催鞭,带着几个亲兵,陪着毛文龙疾驰而去。
毛文龙回到大连,比郭大靖晚五六天,一共待了十来天的时间。
一方面是说服毛沈氏,暂时息了大建府宅的念想;另一方面,他在年前就呆在旅顺,回到大连也是休息一下。
“沈太爷呀——”毛文龙摇了摇头,甚是苦恼地说道:“本来还想着多休息几天,过了二月二再走。”
在青岛居住的沈世魁,来得极是时候。肯定是有耳目在金州,他才知道东江镇正在出手绸帛锦缎,赶来分一杯羹。
看在毛沈氏的面子上,也因为沈世魁在东江镇早期作过的贡献,毛文龙也是无奈,给沈世魁写了个条子,让陈继盛酌情办理。
这批绸帛锦缎并不是公开售卖,一部分留给倭商,换取硝石、硫磺和铜料等战略物资;另一部分交给林家代售,变成现金;还有一部分留下来,作为给有功将士的奖赏。
沈世魁这么一掺和,也只能从林家份额中拿出一些,作为奖赏的也少留点,应该能够打发沈老太爷。
尽管沈世魁不是白要,但给的是优惠价,又是赊账,能回笼的钱财少了,时间也延长了。
对于毛文龙的无奈和抱怨,郭大靖却是不以为然。谁还没有个亲人需要照顾,能做到这个程度,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。
况且,毛沈氏应该能从中赚些私房钱。她心里高兴了,在床上也能把毛帅、毛侯侍候得更舒坦不是。
“侯爷何必为此事介怀?”郭大靖笑着宽慰道:“给谁都是给,就是林家,也给了优惠价。都是为了感谢对东江镇的支持,沈老太爷的贡献,也很大嘛!”
毛文龙苦笑道:“人哪,一旦见利就沾,可就变样儿了。”
郭大靖笑了笑,说道:“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。千古都是如此,人性也是如此。就是咱东江军的将士,说得不好听的话,不也是为了饷粮?”
“那还是有所不同的。”毛文龙摇了摇头,不想再就此话题谈论,说道:“本帅驻金州卫,你驻复州卫。在军事方面,可要多辛苦你了。”
“侯爷放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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